李商隐《锦瑟》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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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感谢网友“raip”参与投稿,下面是小编为大家带来的李商隐《锦瑟》新解(共6篇),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篇1:李商隐《锦瑟》新解

李商隐《锦瑟》新解

《锦瑟》,是李商隐的代表作,爱诗的无不乐道喜吟,堪称最享盛名;然而它又是最不易讲解的一篇难诗。自宋元以来,揣测纷纷,莫衷一是。

锦 瑟

李商隐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首联:“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本句用民歌的起兴手法,看到锦瑟,弦多而繁,不由得思绪万千,回忆起自己的往事纷繁、五味俱全的年轻时光。

颔联:“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这里用两个典故,说年轻时代那“欲回天地”却又辛酸难酬的壮志理想,那早已物是人非却依旧刻骨铭心的缠绵情思,现在回想起来如在梦中,又历历在目,正象庄子清早醒来,还迷惑自己是梦中的蝴蝶,还是现实中的庄子。那些酸甜苦辣,那些悲欢离合至今难以抛却要借助于诗来抒发,恰如望帝遗恨无穷,把它托付给杜鹃,表明了诗人对“华年”的一往情深。

此联巧妙的把自己的过去比作一场梦,用杜宇的千古之恨来比自己心中遗憾和无奈,典故运用恰切自然。两句各用一事,而衔接得如此自然,如出一意,也反映了诗人用典的工巧。

颈联:“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联的解释历来从说纷纭,各执一词。我认为应从本诗的全篇着眼,紧紧抓住诗眼“思华年”三字。此诗是诗人临死那一年(46岁时)对不堪回首的“华年”时光的怀念,那些往事有几多欢乐几多辛酸,如今念起回味无穷,觉得珍贵异常,恰似鲛人泣下的珍珠,但它是眼泪的结晶,又如深埋于地的美玉,但似缥缈的轻烟,邈远难寻。这里明月下的珍珠,满含凄凉,似是那辛酸无奈往事,阳光下的温暖,似是那幸福欢乐的时光。作家琦君在她的《泪珠和珍珠》一文中写道:牡蛎为了努力排除体内的沙子,分泌液体,将沙子包围起来,反而形成一粒圆润的珍珠。可见生命在奋斗历程中,是多么艰苦!这一粒珍珠又未始不是牡蛎的泪珠呢!每一滴泪珠的背后何尝不是一颗眷眷的心。所以诗人把自己的过去比作泪化的珍珠,感情是多么深沉,多么值得品味。还有诗人说:生活中的苦痛,一俟到了回忆中,往往也会觉得它有淡淡的甜美,化成深沉的诗。普希金说:“而那过去了的,就会变成亲切的怀恋。”这是一种忧郁的甜美或甜美的忧郁。诗人正是在临终之年回味往事,这些往事岂不变成了珍珠和美玉,但不过是带泪的远去了的珠玉罢了。

尾联:“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一联意思极为明白,但要注意它行文上有一个“反跌”:说上面的那番感慨哪里是到今日回想往事时才有,早在当年就已经感到惆怅和无奈了。则今日追忆必定更加怅惘,的确是不堪回首了。

主题:

此诗主题历来争论不一,如果按照以上对诗句的分析,主题就不难明白,不过就是诗人对往事的深沉回忆,而这往事,最主要的是他一生难酬的壮志和萦绕终身情感。表达了他深深的遗憾和无尽的眷恋。

试问:一个男人,一生的最牵挂是什么?一是理想,一是爱情。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读书人,理想大多都是出仕做官,济世利民,建立功业,光宗耀祖,流芳百世。李商隐也不例外,他少年丧父,弱小孤男,撑持门面,佣书贩舂,备尝艰辛,却不费学业,为的就是“欲回天地”,成就功业,可是他不幸无意间陷入党争中,成了牺牲品,能不让这位才华横溢满怀抱负的才子遗恨终身吗。

爱情方面,李商隐一生又为情所困,为情所累。结情道姑,迷情宫女,倾情小妾,深情发妻,他留下的太多的哀婉艳丽的诗篇,就是明证,这些诗歌成就极高,多抒写对爱情热烈的追求和失意的痛苦,怀春的惆怅与偷情的愉悦,执着的爱恋和绵长的相思。只我们熟悉的句子就很多:“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等等。因此缠绵的感情必是他一生的牵挂,刻骨铭心的记忆。

篇2:《锦瑟》新解(网友来稿)

《锦瑟》新解(网友来稿)

李陆

高中新编教材语文第三册以诗歌阅读鉴赏为主,其中有李商隐的著名的《锦瑟》。颈联“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教科书上的注解有不妥之处。律诗的颈联要求是严格对仗的`,不但形式对仗,而且内容也对仗。“沧海”一句用典,则“蓝田”一句也必须用典。然“蓝田”一句用何典,课本上没有注明,只是给予字面上的翻译。结果造成了解读困难,教师难教,学生难学。

其实,“蓝田”一句也是有典故的。典故源自南北朝干宝的《搜神记》。传说春秋时,吴王夫差的小女儿紫玉爱慕韩重,并想嫁给他,但没有成功,因此郁闷而死。韩重从外地游学回来,前往她的墓上哀悼。忽然紫玉现出原形,赠送明珠给韩重,并对他唱歌。韩重想抱住她,紫玉却像轻烟一般不见了。

“紫玉成烟”后来成了典故,一般指少女去世。《锦瑟》创作于李商隐的晚年,知人论世,当为一首悼亡诗。至于悼谁,则学界尚无定论。

作者邮箱: wuhannanren@hotmail.com

篇3:李商隐锦瑟

李商隐

李商隐,字义山,号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诗人,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

篇4:锦瑟李商隐

锦瑟李商隐

《锦瑟》

朝代:唐代

作者:李商隐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鉴赏:

这首诗历来注释不一,莫衷一是。或以为是悼亡之作,或以为是爱国之篇或以为是自比文才之论,或以为是抒写思念侍儿锦瑟。但以为是悼亡死者为最多。有人认为,开首以瑟弦五十折半为二十五,隐指亡妇华年二十五岁。这话未免有嫌牵强。但是,首联哀悼早逝却是真实。颔联以庄子亡妻鼓盆而歌和期效望帝化成子规而啼血,间接地描写了人生的悲欢离合。颈联以鲛人泣珠和良玉生烟的典故,隐约地描摹了世间风情迷离恍惚,可望而不可至。最后抒写生前情爱漫不经心,死后追忆已经惘然的难以排遣的情绪。

宋刘攽《贡父诗话》云:“《锦瑟》诗,人莫晓其意,或谓是令狐楚家青衣也。”《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二十二引黄朝英《缃素杂记》曰:“义山《锦瑟》诗云……山谷道人读此诗,殊不解其意,后以问东坡。东坡云:‘此出《古今乐志》,云:锦瑟之为器也,其弦五十,其柱如之。其声也适、怨、清、和。’案李诗‘庄生……’,适也;‘望帝……’,怨也;‘沧海……’,清也;‘蓝田……’,和也。一篇之中,曲尽其意。史称其瑰迈奇古,信然。”元好问《论诗绝句》云:“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锦瑟怨华年。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以上咏“青衣”(艳情)说乃小说家言;咏锦瑟说颇得宋人赞同。明人胡应麟于此二说皆疑之。其后说者纷纭,大抵有“自伤生平”(清何焯、汪师韩、薛雪、宋翔凤)说、“悼亡”(清朱鹤龄、朱彝尊、何焯、冯浩、程梦星、姚培谦、近人张采田、孟森等)说、“政治寄托”(清杜诏,近人张采田、岑仲勉等)说、“诗序”(清何焯、王应奎、)说、“寄托不明”(清屈复、近人梁启超)说、“自寓创作”(钱钟书)说等。其中持“悼亡”或“自伤”说者较多。然“悼亡”实际上也是“自伤”的内涵之一,故“自伤”说似更圆通。兹引刘、余《集解》以备参读:“自伤身世之说,较为切实合理。……首联谓见此五十弦之锦瑟,闻其弦弦所发之悲音,不禁怅然而忆己之华年往事。……颔腹二联,即‘思华年’而写回忆中之华年往事,……‘庄生’句系状瑟声之如梦似幻,令人迷惘,用意在‘梦’字‘迷’字。而此种境界亦即以象征诗人身世之如梦似幻,惘然若迷。……‘望帝’句系写瑟声之凄迷哀怨,如泣鹃啼血,着意在‘春心’字、‘托’字。‘春心’本指爱情之向往追求,常用以喻指对理想之追求。……‘望帝’句殆谓己之壮心雄图及伤时忧国、感伤身世之情均托之哀怨凄断之诗歌,如望帝之化鹃以自抒哀怨也。杜鹃即作者之诗魂。……‘沧海’句写瑟声之清寥悲苦……正含沧海遗珠之意。……‘蓝田’句似写瑟声之缥缈朦胧……或以喻己所向往追求者,皆望之若有,近之则无。……要之,颔、腹二联并非具体叙述其华年往事,而系借瑟声之迷幻、哀怨、清寥、缥缈以概括抒写其华年所历之种种人生遭际、人生境界、人生感受。……末联含义明白……谓上述失意哀伤情事岂待今日追忆方不胜怅恨,即在当时亦惘然若失矣。”

关于这首诗的解读主要分为两类:

一是认为这是一首评悼妻子王氏的诗,首联为“景”,看到素女弹五十弦瑟而触景生情;颔联为比“喻”,借庄周化蝶,杜鹃啼血比喻妻子的.死亡;颈联为“幻”,珍珠为之落泪,宝玉为之忧伤;尾联为“感”,情已逝,追思也是惘然!

二是认为这是诗人对逝去年华的追忆,首联为“起”,借五十弦之瑟喻人生之五十年华;颔联为比“承”,在浑然不觉间人生将走到尽头;颈联为“转”,以明珠宝玉比喻自己的才能;尾联为“合”,岁月催人老,一切都是惘然!

篇5:锦瑟 李商隐

锦瑟无端五十弦(xián),一弦一柱思(sì)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注释:

1、锦瑟:装饰华美的瑟。瑟:拨弦乐器,通常二十五弦。

2、无端:犹何故。怨怪之词。

3、五十弦:这里是托古之词。作者的原意,当也是说锦瑟本应是二十五弦。

4、庄生句:意谓旷达如庄生,尚为晓梦所迷。庄生:庄周。

5、望帝句:意谓自己的心事只能寄托在化魂的杜鹃上。望帝:相传蜀帝杜宇,号望帝,死后其魂化为子规,即杜鹃鸟。

6、珠有泪:传说南海外有鲛人,其泪能泣珠。

7、蓝田:山名,在今陕西,产美玉。

参考翻译:

锦瑟无缘由地有五十弦,引起我近五十载丰富人生的伤心往事。追思已逝的岁月,其中有一件事对我半百的人生来说,更是悠悠难忘。

我像庄生梦蝶一样梦到了你,到彼岸与你短暂相会,但未来得急畅叙幽情,就梦醒在痛苦的另一岸。我醒了,但悲痛未绝,我的思绪又来到杜宇的年代,我化作了杜鹃鸟,你看到我哀啼中泣出的鲜血了吗?归来吧!归来吧!

曾经的夜晚,你我共赏明月,伤心处看到你泪眼婆娑;而今的白天,风和日丽,只待与你把玩,你却香消玉殒,化作缕缕轻烟。

悲乎!对你的款款思念之情,本待慢慢地、详细地、长久地追忆,只是自从你玉殒之后,就不堪思量,每当思量都悲痛欲绝,脑袋里一片模糊,迷失掉自我。

赏析:

这首《锦瑟》,是李商隐的代表作,爱诗的无不乐道喜吟,堪称最享盛名;然而它又是最不易讲解的一篇难诗。自宋元以来,揣测纷纷,莫衷一是。 诗题“锦瑟”,是用了起句的头二个字。旧说中,原有认为这是咏物诗的,但近来注解家似乎都主张:这首诗与瑟事无关,实是一篇借瑟以隐题的“无题”之作。学者周汝昌认为,它确是不同于一般的咏物体,可也并非只是单纯“截取首二字”以发端比兴而与字面毫无交涉的无题诗。它所写的情事分明是与瑟相关的。

起联两句,从来的注解也多有误会,以为据此可以判明此篇作时,诗人已“行年五十”,或“年近五十”,故尔云云。其实不然。“无端”,犹言“没来由地”、“平白无故地”。此诗人之痴语也。锦瑟本来就有那么多弦,这并无“不是”或“过错”;诗人却硬来埋怨它:锦瑟呀,你干什么要有这么多条弦?瑟,到底原有多少条弦,到李商隐时代又实有多少条弦,其实都不必“考证”,诗人不过借以遣词见意而已。据记载,古瑟五十弦,所以玉溪写瑟,常用“五十”之数,如“雨打湘灵五十弦”,“因令五十丝,中道分宫徵”,都可证明,此在诗人原无特殊用意。 “一弦一柱思华年”,关键在于“华年”二字。一弦一柱犹言一音一节。瑟具弦五十,音节最为繁富可知,其繁音促节,常令听者难以为怀。诗人绝没有让人去死抠“数字”的意思。他是说:聆锦瑟之繁弦,思华年之往事;音繁而绪乱,怅惘以难言。所设五十弦,正为“制造气氛”,以见往事之千重,情肠之九曲。要想欣赏玉溪此诗,先宜领会斯旨,正不可胶柱而鼓瑟。宋词人贺铸说:“锦瑟华年谁与度?”(《青玉案》)元诗人元好问说:“佳人锦瑟怨华年!” 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唐诗三百首栏目。

(《论诗三十首》)华年,正今语所谓美丽的青春。玉溪此诗最要紧的“主眼”端在华年盛景,所以“行年五十”这才追忆“四十九年”之说,实在不过是一种迂见罢了。

起联用意既明,且看他下文如何承接。

颔联的上句,用了《庄子》的一则寓言典故,说的是庄周梦见自己身化为蝶,栩栩然而飞,浑忘自家是“庄周”其人了;后来梦醒,自家仍然是庄周,不知蝴蝶已经何往。玉溪此句是写:佳人锦瑟,一曲繁弦,惊醒了诗人的梦景,不复成寐。迷含迷失、离去、不至等义。试看他在《秋日晚思》中说:“枕寒庄蝶去”,去即离、逝,亦即他所谓迷者是。晓梦蝴蝶,虽出庄生,但一经玉溪运用,已经不止是一个“栩栩然”的问题了,这里面隐约包涵着美好的情境,却又是虚缈的梦境。本联下句中的望帝,是传说中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名叫杜宇。后来禅位退隐,不幸国亡身死,死后魂化为鸟,暮春啼苦,至于口中流血,其声哀怨凄悲,动人心腑,名为杜鹃。杜宇啼春,这与锦瑟又有什么关联呢?原来,锦瑟繁弦,哀音怨曲,引起诗人无限的悲感,难言的冤愤,如闻杜鹃之凄音,送春归去。一个“托”字,不但写了杜宇之托春心于杜鹃,也写了佳人之托春心于锦瑟,手挥目送之间,花落水流之趣,诗人妙笔奇情,于此已然达到一个高潮。

看来,玉溪的“春心托杜鹃”,以冤禽托写恨怀,而“佳人锦瑟怨华年”提出一个“怨”字,正是恰得其真实。玉溪之题咏锦瑟,非同一般闲情琐绪,其中自有一段奇情深恨在。写出二人被迫分别之苦,与分别的恋恋不舍,作者以托王之心暗喻对面对的结局的愤恨,与此情的恋恋不舍。

律诗一过颔联,“起”“承”之后,已到“转”笔之时,笔到此间,大抵前面文情已然达到小小一顿之处,似结非结,含意待申。在此下面,点笔落墨,好像重新再“起”似的。其笔势或如奇峰突起,或如藕断丝连,或者推笔宕开,或者明缓暗紧。手法可以不尽相同,而神理脉络,是有转折而又始终贯注的。当此之际,玉溪就写出了“沧海月明珠有泪”这一名句来。

珠生于蚌,蚌在于海,每当月明宵静,蚌则向月张开,以养其珠,珠得月华,始极光莹。这是美好的民间传统之说。月本天上明珠,珠似水中明月;泪以珠喻,自古为然,鲛人泣泪,颗颗成珠,亦是海中的奇情异景。如此,皎月落于沧海之间,明珠浴于泪波之界,月也,珠也,泪也,三耶一耶?一化三耶?三即一耶?在诗人笔下,已然形成一个难以分辨的妙境。唐人诗中,一笔而有如此丰富的内涵、奇丽的联想的,舍玉溪生实不多觏。 那么,海月、泪珠和锦瑟是否也有什么关联可以寻味呢?钱起的咏瑟名句不是早就说“二十五弦弹夜月,不胜清怨却飞来”吗?所以,瑟宜月夜,清怨尤深。如此,沧海月明之境,与瑟之关联,不是可以窥探的吗?

对于诗人玉溪来说,沧海月明这个境界,尤有特殊的深厚感情。有一次,他因病中未能躬与河东公的`“乐营置酒”之会,就写出了“只将沧海月,高压赤城霞”的句子。如此看来,他对此境,一方面于其高旷皓净十分爱赏,一方面于其凄寒孤寂又十分感伤:一种复杂的难言的怅惘之怀,溢于言表。

晚唐诗人司空图,引过比他早的戴叔伦的一段话:“诗家美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这里用来比喻的八个字,简直和此诗颈联下句的七个字一模一样,足见此一比喻,另有根源,可惜后来古籍失传,竟难重觅出处。今天解此句的,别无参考,引戴语作解说,是否贴切,亦难断言。晋代文学家陆机在他的《文赋》里有一联名句:“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蓝田,山名,在今陕西蓝田东南,是有名的产玉之地。此山为日光煦照,蕴藏其中的玉气(古人认为宝物都有一种一般目力所不能见的光气),冉冉上腾,但美玉的精气远察如在,近观却无,所以可望而不可置诸眉睫之下,—这代表了一种异常美好的理想景色,然而它是不能把握和无法亲近的。玉溪此处,正是在“韫玉山辉,怀珠川媚”的启示和联想下,用蓝田日暖给上句沧海月明作出了对仗,造成了异样鲜明强烈的对比。而就字面讲,蓝田对沧海,也是非常工整的,因为沧字本义是青色。玉溪在词藻上的考究,也可以看出他的才华和工力。

颈联两句所表现的,是阴阳冷暖、美玉明珠,境界虽殊,而怅恨则一。诗人对于这一高洁的感情,是爱慕的、执着的,然而又是不敢亵渎、哀思叹惋的。

尾联拢束全篇,明白提出“此情”二字,与开端的“华年”相为呼应,笔势未尝闪遁。诗句是说:如此情怀,岂待今朝回忆始感无穷怅恨,即在当时早已是令人不胜惘惘了—话是说的“岂待回忆”,意思正在:那么今朝追忆,其为怅恨,又当如何!诗人用两句话表出了几层曲折,而几层曲折又只是为了说明那种怅惘的苦痛心情。诗之所以为诗者在于此,玉溪诗之所以为玉溪诗者,尤在于此。

玉溪一生经历,有难言之痛,至苦之情,郁结中怀,发为诗句,幽伤要眇,往复低徊,感染于人者至深。他的一首送别诗中说:“瘐信生多感,杨朱死有情;弦危中妇瑟,甲冷想夫筝!”则筝瑟为曲,常系乎生死哀怨之深情苦意,可想而知。循此以求,如谓锦瑟之诗中有生离死别之恨,恐怕也不能说是全出臆断。

《锦瑟》中,诗人大量借用庄生梦蝶,杜鹃啼血,沧海珠泪、良田生烟等典故,采用比兴手法,运用联想与想象,把听觉的感受,转化为视觉形象,以片段意象的组合,创造朦胧的境界,从而借助可视可感的诗歌形象来传达其真挚浓烈而又幽约深曲的深思。

篇6:锦瑟李商隐鉴赏

锦瑟李商隐鉴赏

《锦瑟》

年代: 唐 作者: 李商隐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鉴赏:

元好问说:“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锦瑟怨华年。诗家总爱西崑好,只恨无人作郑笺。”《锦瑟》也许是中国诗歌史上最难解的一首诗了。

首联的“无端”是全诗的意绪总源。锦瑟啊,你为什么凭空的有五十条弦呢?对本身存在的事物质问其存在的原因,这是诗人对生命本源的追问。海德格尔说:“‘存在’是自明的的概念……然而这种平常的可理解性,恰恰表明了它的不可理解性……我们总已经生活在一种存在的领悟中,但同时存在的意义有归于晦暗,这一事实说明,完全有必要重新追问存在的意义。(《人,诗意地安居──海德格尔语要》)显然这种追问是没有答案的,人类始终生活在这样难以寻觅意义的状况之中,这是诗中不安情绪的根源。但是在诗人看来,这种意义的追寻并非没有出口,在面对宇宙,面对生命的终极意义的时候很多人都想到了时间。《追忆似水年华》中,普鲁斯特正是借助时间进入无限的回忆与遐想之中,以此来寻求和体会生命的进程。“在场的过程,不知不觉和隐蔽地,有一种现在时的延绵在进行着──用一个名词来说就是‘时间’。因此,由于‘时间’,‘存在’才被显露出来。所以,‘时间’便表现出‘隐蔽性’,也就是说,表示出‘存在’的真理了。”(同上)于是,诗人看见“一弦一柱”的时候,便“思华年”了。

颔联颈联连用了四个典:庄子梦中幻化为蝶而人蝶两茫;望帝死后魂化杜鹃啼血悲鸣;沧海鲛人泣珠的传说;“诗家之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戴叔伦)。可以看到,着四句诗有强烈的画面感,包含丰富的象征意味:物我两忘不知梦真的境界,生死两隔啼血伤怀的境界,孽海情天泣泪太虚的境界,人琴俱亡寄心云峤的境界。这四个场景弥漫着一层浓重的怅惘与感伤,建出一种远离尘嚣的神秘与永恒,同时,也是虚无。这些场景和境界是遥远而诡秘的,它们象原始祭祀时跳动的火、飞舞的裙倨、飘扬的黑发、渺渺的歌声一样,不会让人感受到具体的形态,而是象一只巨手紧紧的摄住你的灵魂。一种无限沉重又飘渺,辽远又贴近的忧伤随之而来。

同时,四个画面之间是跳动的,留有很大的空白,象“蒙太奇”一样,将画面剪辑和组合,构筑出一个溶入了诗人情感的流动变幻的世界。于是可以说,这些景象和典故的运用,是诗人心灵的外化和投影,甚至可以看作是诗人意识流动的轨迹。诗人在追问生命意义的时候,看到的是虚无所覆盖着的不可把握的世界,感受到的是人生在时间中的销蚀和宇宙的无穷与不确定。“人之为人,总是对照某种神性的东西,来度测自己。”(同上)可是“度测”的结果是感到自我的渺小与飘忽“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飚尘”,带来的是更加无望的处境。

“安居发生的方式,其本质,我们现在认为就是替所有的'度测接受一种尺规。”“人只有当他已经在诗意地接受尺规的意义上安居,他才能够从事耕耘建房这种意义的建筑。”(同上)于是我们知道在面对宇宙、时间的时候,生命只能接受“尺规”才能获得“按居”的前提。这是用一种贴近与大地的方式减少和克制这种虚无感和无意义在生命中的爆发,用妥协来换取心灵的归属。于是尾联对试图与时间对抗的对“情”的“追忆”作出“惘然”的否定。“人类毕生都在与时间抗争。他们本想执著地眷恋一个爱人,一位友人,某些信念;遗忘从冥冥之中慢慢升起,淹没他们最美丽最宝贵的记忆。总有一天,那个原来爱过,痛过,参与过一场革命的人,什么也不会留下。(莫洛亚《追忆似水年华·序》)所以,如荷尔德林所说:“人充满劳绩,但还/诗意地安居于这块大地之上。”别无选择。

“可待”是向未来的延伸,站在“当时”的时空向现在乃至现在的未来透射;“当时”本身就是回视过去的时间,“已”则是站在“当时”的时空再向前追溯。时间点在过去、现在、未来之间转换,成为诗歌的抒情轴线,幻化出一种难以把握的穿透个人体验甚至历史脉络的奇妙感觉。这种感觉没有丝毫的确定性,似乎毫无来由,凭空而生,象某个深夜突然涌上心头的忧伤,淡淡的,却又那么顽强,从四面八方将自己包围,我们甚至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只能束手就擒。这让我想起《百年孤独》的开篇:“许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将会回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这里叙述的是在未来回望现在的过去的情形。两者都是在对时空进行复杂尔微妙的解构,试图通过在时间长河中“溯游从之”“溯洄从之”完成对存在意义这个“伊人”的追寻。

整首诗都沉浸在这样一种对时间、生命难以把握的失落感之中,诗句传达着委婉曲折却又无处不在的悲情。诗人对流逝的年华神情的回望,满心怅惘与无奈,对我们的“安居”作出了唯美的诠释。“有诗人,才有本真的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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